1997年星吉昭访谈
这被我称作北人灵歌的东西真好,我开始以此视角继续我的音乐生涯
Q:水戸 雅彦
A:星 吉昭
本打算休息一年来到盛冈,结果就这么在这里定居了
Q:星先生您是宫城县若柳町人,现在却居住在岩手县东和町,是什么让您决定住在那里的呢?
A:中学时代开始,我就十分喜欢新奥尔良爵士乐,为了学习电子琴而来到东京。那时为了编曲,我曾以翻版美国音乐度日。就在那时,我还曾经得了电子琴大奖。但渐渐地我对那样的生活感到了疲倦……此时一个偶然的机会,我有了一份去盛刚做电子琴指导教师的工作。我便打算在那儿休息一年,结果就这么在那儿定居了。刚开始我住在盛冈近郊,但我是一个音乐人,所以总打算搬到山中去住。又正好有朋友介绍我便住到了今天所住的这个地方。
Q:第一张唱片《奥の细道》发行时您应该已经住在盛冈了吧。是怎样的机会让您想要发行唱片的呢?
A:那时,我经常赞叹诞生了爵士乐的黑人灵歌的伟大。一来到岩手,听到了那些民谣和祭神音乐,突然发现这也可以说是另一种蓝调。我便想,要是能有受这些东西影响的音乐的话那也应该是个很不错的东西。于是实验性地做了一首有些奇怪的曲子。偶然的机会电台介绍了这首曲子,并且开始主动有唱片公司向我提出试制唱片的意愿。我的想法,是以我个人的名义,在岩手研究东北地区的民俗音乐。出唱片的想法实在是意料之外,所以并没有在一开始对要作什么样的曲子有过什么规划。
我在若柳中学曾是管乐队的一员。我一直认为大河原中学乐队实在是了不起
Q:您是从何时起开始音乐生涯的呢?
A:我从中学起便开始学习吹奏乐和钢琴。那时的大河原中学管乐队是县内少数的名乐队之一,成员有40人之多。普通的中学乐队一般只有20人左右。我那时在若柳中学的管乐队,至今还清楚地记着大河原中学乐队的风采。
Q:是啊,那个时期的大河原中学管乐队确实具有相当的水准。这么说来您是从那么小的年纪开始就开始接触音乐了啊。
A:我们那个年代,男孩子弹钢琴的还非常少啊。
Q:您开始接触音乐时,经常关注什么音乐呢?
A:我年轻的时代是披头士的时代。我还是电子琴乐手,所以爵士电风琴乐手Jimmy Smith,还有20世纪20年代的Tommy Dorsey,以及Duke Ellingon的舞曲都经常听。摇滚音乐我还常听Chicago,总之是曾了解过很多体裁的音乐。
Q:姬神的音乐,好像在咏颂东北地区、日本人心中的原风景一般,给人一种舒畅,滋润的感觉。这就是星先生您心中的景象吗?
A:我总希望能够得到岩手民俗音乐的滋养从而确立自己的音乐风格。所以每日亲近这些音乐,并将其仔细地变成我的一部分。我希望能够创造一个有我个人特色的音乐世界。黑人的音乐创造,被称之为黑人灵歌,我的音乐就模仿他们而称之为北人灵歌。我就是希望创造一个这样的世界。
明治时代以后的日本音乐大量引入西洋元素,战后更是追随美国潮流从而形成今天的形态。我在东京的学习生活之所以感到疲劳,可能就是因为这种只要尽快复制美国或英国的模式就好的这种做法,就好像大家都只是跟随潮流才这样做一样。因此我开始反思我是不是真的喜欢这样才做这些工作。于是我开始感到厌烦才来到岩手。去到岩手听到那些当地的民俗音乐后,马上就有一种感觉:啊,这是蓝调啊!日本还拥有这样的日本蓝调--这被我称作北人灵歌的东西真好,我开始以此视角继续我的音乐生涯。
当时,也就是16、17年前,拥有这样想法并付诸于音乐实践的人恐怕相当稀少吧,某种意义来说也是需要一些勇气的。当时唱片公司(PONY CANYIN)的工作人员给了我很好的鼓励。“没有必要不好意思大胆地去做”。如今世界音乐(world music)大有抬头之势,并大都以民俗音乐为其主线。但在当时以民谣作为基础而创作的人可以说基本没有。
东北的民俗艺术总有种从绳文时代开始持续的传承感。我便是希望创作汲取其精华的音乐
Q:最近,青森的三内丸山遗址被成功发现,我们对绳文时代的看法有了很大变化。这几年,您一直以绳文为主题创作音乐作品,对待绳文,您有什么看法呢?
A:绳文时代一般被认为大约持续了一万年之久。这之后是不足两千年的弥生时代登上历史舞台。三内丸山遗址给了我们一个很重要的提示。简单来说,就是历史上曾经长期存在一个文明程度极高,自然与人类和谐共生的时代。这些年,地球环境问题成为了一个重大问题,要解决这些问题,我们需要从那个时代学习的东西恐怕有很多。我希望以我自己对绳文时代的认知与感受为基础创作音乐,那应该是一个非常欢乐的乐园吧。说到东北地区这片土地总是给人些晦暗的印象。我出生的时代缺米少粮,是一个没有粮食什么都无从谈起的时代。我想其实真正的不幸正是种植大米这件事,因为在种植这些作物之前这个地区要比那时富饶得多。我总有一种感觉,东北地区的民俗艺术中包涵着从绳文时代传承下来的东西。这些东西从祭神音乐为首的许多东西当中都能发现其影子。我希望能够积极地创作受到这些传承滋养的音乐作品。
于是,现在,我正在组建一个原声态合唱团。日本有一个歌剧名为《夕鹤》,是用日语来演绎美声唱法。我并不知道把意大利语之类的语言翻译成日语来演唱是否合适,但是用日语演唱的这歌剧让我总有一种毫无联想的奇怪感受。而且在保加利亚拥有水平极高的原生态合唱团,我想在日本也试着做一做。于是就有了今天的“縄文まほろば?虾夷合唱団”。但是,系统的原生态发音方法在日本是从没有过的。所以我打算明年或者更晚些去保加利亚学习一番。
Q:最新专辑《久远の空》的创作理念以及内容可否告知一二?
A:三内丸山遗址内有称之为“六根木建筑物”的遗迹,从中真的能感到很强的力量啊。以前对绳文时代的印象,总是捡拾果实为食,人数稀少的景象,如今一看并非如此,那是一个拥有极强活力的,极其伟大的时代。这才是21世纪的乐园,是从宇宙来的,未来人来的讯息吧!
这一次,我就是以此为核心,使用多种旋律,创作了4首左右的(蒙古及前南斯拉夫的)人声作品,还有使用早池峰神乐笛声的作品。
据我看总体来说都是非常有活力的作品。
使用方言歌词,通过原生态演唱来演绎绳文赞歌,与年轻人一起创造新的乡土艺术
Q:今后,您打算创作怎样的音乐作品呢?
A:现在最想要做的便是好好地培养十名左右原声态歌手,并让他们用方言歌词演绎绳文赞歌。这件事从前两年就开始了,可能需要花上两三年,甚至四五年才能完成。
此外,近几年,出现了不少从事乡土艺术的年轻人。他们的旋律感非常好,我正是打算与他们一同创造新的乡土艺术。
Q:现在有哪位您关注的音乐家吗?
A:这次演出的特约演奏家许可先生,他是演奏中国传统乐器的演奏家。为了能够演奏更多乐曲,他做了诸多改进,使音域不断扩展,并吸取小提琴演奏技巧从而升华传统艺术。我十分敬重他竟然能够将传统乐器演绎到如此地步。我希望日本的传统乐器演奏家也能做一番尝试,进一步拓展自己的演奏风格。
Q:除了音乐您还有什么想去尝试的事吗?
A:让我的割草技术有所长进吧(笑)。我今天早上还做了呢。我住在山中,所以用塑料绳来割去杂草,实在是相当困难的工作。
Q:请问您有没有喜欢或欣赏的作家?
A:司马辽太郎的《草原的树》之类的作品十分有意思。其他还有藤泽周平的作品也很不错,最近又拿来重读。其他还随意地在读一些书。
Q:您喜欢的颜色是:
A:冷色调的颜色吧,蓝色之类的
Q:您喜欢的食物呢?
A:鱼和蔬菜我都十分喜欢。但是我却稍微有些胖,那恐怕是因为我总饮酒过量吧。现在喝日本酒对身体不太合适了,所以改喝葡萄酒或是烧酒了。
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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