悲伤的口哨

鸟类用自己的喙竟然能发出类似人吹口哨的声音，这还是非常不可思议的

译自星吉昭先生散文集《北の風　あおあおと》

　　刚刚搬到湖边的这间工作室的时候，那可真是把我吓了一跳。当然一部分原因是我自己一个人住，更重要的是，每天晚上我都会听到来源不明的“声音”。

　　刚搬到这里的第二天晚上，我很是心神不定。半夜突然醒来，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一阵口哨的声音。在本不该有人迹的山中，这怪异且略感悲凉的口哨声就这么hyu～hyu～地传到我耳朵里来。我当时以为这是山里的野人。大概像远野物语里描写的那种山中野人现在也还存在吧，说不定就是他们在吹着口哨。起码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。那之后我听说这种声音是一种名叫“饿死鸟”（虎斑地鸫－－译者注）的鸟类的叫声，这虽然让我放下心来，倒也多少有些失望。

　　不管怎样，鸟类用自己的喙竟然能发出类似人吹口哨的声音，这还是非常不可思议的。

　　借这次机会，原来对动物呀鸟类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的我，也开始一点点地了解起人类以外的世界。

　　有的时候，我工作室下面的山崖上能够看到羚羊。我会把它们误认为是野熊一个人大喊大叫惊慌失措。当然有的时候也能看到狐狸、貉或者栗鼠这样的动物。尤其是貉，他们至今都会为了我家的剩饭到了晚上来光顾。不过也有让人惋惜的事，比如曾有一只大斑啄木鸟狠狠地撞到了玻璃窗上死掉了。这种鸟是那么珍贵而且极其美丽，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可惜了。

　　说起来，镇上总能看到小的宣传板上写着“祝愿全人类都能得到幸福”。想起有一次，看到这宣传板的一位朋友说：“写这东西明显是没想过动物或是鸟类的处境啊”。搬来到这里之后，我好像终于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。

　　平安时代，开创了平泉文化的初代清衡公在为竣工之后的金色堂所写的“建立愿文”中曾有：“不仅是为了官军和虾夷军，更是为了慰籍野兽、飞鸟、游鱼的死”。如此胸襟，如今的社会倒是很难见到。平安至今八百余年，现在的我们真的是在进步吗？我有时会思考一番。

　　1988.2